南开大学旅游系教授、中国旅游研究员学术顾问申葆嘉在2010年旅游科学年会讲话

今天十分高兴跟那么多年轻朋友在一块，我最喜欢跟年轻朋友在一起聊天，聊天之后，我自己感觉都年轻了，思想也开放了，不过有时候也给我找一些麻烦，话说多以后就惹祸。现在说漏了嘴，在学术上面应该是有所创新，我说的是我年轻时候说漏了嘴那是麻烦的。这个问题现在已经没有了。

本来我想说一下关于现在的战略与学术使命问题，这是这次大会的主题。刚才主席让我谈谈学术上的心得，说到心得，就不是几分钟能讲得完的。我的心得不是一个完美的、有经历、有教训的，我对什么东西都不加以细分的，我讲的时候都是很笼统的，我想把帮你做分析，我刚才讲的是什么我就忘了，这也是我的后遗症，也是当老师的习惯造成的。今天跟大家可不能那样，像老师对学生的态度，今天我的确也很想比较仔细地理一下我这三十年来搞旅游都搞了些什么，我想用半个小时时间说说我的心得，如何做学问，跟大家进行交流。我也不是说我的做法就一定是对的，我想有一点给大家提醒，在学术上没有年长年幼之分，也没有好与坏、对与错的区别，学术上是平等的。我记得很清楚，我念大学的时候，跟我的老师还辩论过，辩论中国为什么四千年不能资本主义化。我的老师是中国有名的经济史学家，我跟他辩论的时候，他还拿咖啡蛋糕来招待我。我的目的不是说以后的老师也自己掏腰包买咖啡招待学生，而是说明学术上没有大小、没有对错的。那么一个中国经济史的权威，我那时候才三四年级，我这么一个小学生，我就敢跟他辩论中国四千年封建社会为什么不能出新资本主义。

按照主持的要求，说我的心得。关于我做旅游的心得有一点，我觉得是不好学的，为什么?有很多东西是跟你自己身体本质有关的，你如果是一个开放的人，思想开放，就免不了有一点自由主义，突破框框想问题，要惹祸的。可是有一个好处，对于搞学问是很大的推动力，这就是自我超越。在学术上没有自我超越，自我超越不光是想我想怎么超就怎么超，而是按照一定逻辑推理，这样你的发展就很快，胆子要大，胆子大不是不怕挨整，胆子大是能够理性地突破一些说不通、搞不清楚的事。我搞旅游研究是1982年8月份，参加南开大学旅游学，刚建系，参加他们的建系工作，那个时候我旅游过，因为我小时候，解放前就旅游。不过那时候旅游很少，因为我的出身不好，家里有了几个钱，能够去旅游，所以我就打成右派。那时候是坏事，可是对我来讲是一个很好的好事，因为我接受的教育不是1949年以后，而是49年以前，这一点你们要注意，这个是没有办法学的，也没有办法比的，这是天生的，自然如此。但是有一点可以学，就是我这60年走过来的，你们可以考虑，对你们有没有用处。49年以前，我开始的时候，45年进的西南联大，46年日本投降以后，北大复校，我就转到北大，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念的书，成年之后接受的教育。我学的是经济学，这个经济学不是现在我们用的经济学，是资产的经济学，可是经济学怎么学的呢?我不知道现在的老师教经济学怎么教，我们那时候上课，第一堂课，经济学原理，陈埭申先生，这样的人物在我们现在的大学里找不出来了，他上课的时候，先把这门课大概其的框架、思想跟大家讲一下，接下来就写参考书的名字。这个参考书，每个学生做一篇读书报告，随便你挑哪一本书、哪一个问题。他没有期中考试，只有期末考试，都是根据自己的理解、自己的研究成果讲的，讲到最后，考试的时候出四道题，我记得很清楚，有一道题，我到现在忘不了，这道题很简单，题目是什么呢，现在有人拿黄金装饰厕所，用经济学的原理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问题老师从来没有讲过，很多人就傻眼了。假如你是用心听陈先生的每一次课，把他讲的笔记重新整理，重新看参考书去理解的话，你就用不了一分钟就可以把它答出来，因为整个讲的经济学原理就是解决这个问题，就是供需定理。

你先把供需定理写出来加以解释，这道题肯定满分。这道题很简单，可是他给一个虚假的外形罩着，你看不透它。学问就是这样，有很多事实是虚假的，假如懂得方法，懂得理论，所以我特别注重理论，不懂得理论就不知道从哪一点进去，从哪一点出来。你想要得到的目标是什么，它会变成什么样的形式表现在你面前。如果你按照他讲课的笔记死背，肯定不能及格，那时候的考试是很松的，但是给的分是很严的，就在那一次考试，200人的大课堂，念社会学文科的学生都要念经济学，上课的时候，参加考试的200人有一半不及格，就是因为这道题目，最高分是68分。所以这也有一个说法，假如说陈先生到现在在北京大学教经济学那么教还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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