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旅行乘坐的交通工具不同，也往往会让我们对到达地先有着某种强烈的情绪。飞机让我们像是空降兵，城市的气息是一下子扑了过来，陌生而惶惑；汽车却是将目的地的画卷在旅客的眼前次第展开，当你停留时已经身在其中。

从越南的北方到南方，我选择了大巴士，这是年轻的旅行者通常会选择的方式。在河内到西贡的26美元买到的联程车票有6个城市可以停靠，愿意呆多少天都可以。有两条线路可以选择，差别是有一条不停靠大叻，一条不停靠芽庄。我选了没有大叻的线路，因为旅游公司的人说大叻只是一个在山上的城市，除了凉快点没有什么可玩的。4年后，同样的季节里我去了大叻，事实证明旅行者大多数时候必须靠自己的嗅觉，而不是当地人的推荐，显而易见，本地人的“玩”和旅行者的“玩”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按理说，坐夜行长途汽车应当是痛苦的行程，但是，我把这5段夜行当作是一个重要部分。巴士是晚上7点以后出发的，穿过夜晚的市区在去往下一个目的地的路上。窗外很快便冷清了，黑暗中的树丛和房屋模糊地掠过，大家陆续地陷入睡眠。半夜，巴士总是会停靠在一个饭馆的门口，偌大的店堂里只有店主一家人睁着惺忪的眼睛，车上的人也同样是睁着惺忪的眼睛。有人会买些饮料，有人会来碗牛肉粉，大多数人在走动着舒展着腿脚。夜晚总是凉爽的，语言不通的人们安静地散落在店内日光灯的影子中，沉默像是道路一样。

在公路上看到的越南的乡村总是大片大片的田野，房屋并不密集，并且也不高，所以视野始终不受阻碍，可以看得很远。清晨的时候，若是不下雨，丛林和田地上也是弥漫着淡薄的雾气，也不均匀，很自在地飘荡着，包装着家常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