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只有一点淡淡的水雾，石板路上却并不潮湿。即使是在古镇，似乎也摆脱不了行走如风的老习惯，我实在不是一个真正的旅者，强迫自己放慢步子，可一会儿又把晨起走动的居民和游人远远抛在身后。

西塘实在不大，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永宁桥。江南的古镇已经游历了大半，看厌了也不喜欢官商人家的大宅子，总是一进一进的，大客厅，小客厅，花园子在小处各呈机巧。小姐们总是偏居绣楼，帘幕低垂的雕花闺床后面似乎也该隐着红木金漆马桶，险而陡的木楼梯阻住了她们的三寸金莲。

在烟雨长廊徘徊了一阵，这个名字是诗意的，优雅的，然而我总怀疑与我这样的俗人不大相干。看着居民在河沿的青石上搓洗衣服，在河水里刷洗不知是否还在用着的马桶，一盆一盆的清洗新剥好的带一点淡绿色的菱角，慢吞吞的把一串串湿漉漉的咸菜叶子晒到拴在廊柱之间的绳子上，芭蕉扇子扇得煤炉子上冒出一蓬蓬呛人的白烟，我的心，不知怎么，只觉得一阵安然的随意。